花开之后（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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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懂视角
大概三个星期后吧，队长把我从训练里叫走了。他告诉我边境那边缺一个观察员，问我愿不愿意去。我有点犹豫，因为顾顺马上就要回来了。
队长应该是看出来了，所以他告诉我三四天就能回来。
所以我就坐上了直升机。
我走下直升机的时候一行人正在打包装备。
我有点愣神，好像是站在了顾顺的角度看当时的我们。
旁边站着一个人，黑色的作战服，陆军袖标，脸上的线条很刚硬，不像杨队长。
我上前敬了个军礼。
“报告队长，观察员李懂报到。”
队长还礼，回头喊了一声：“顾顺！”
这个队里也有叫顾顺的狙击手吗？然后我就看见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答应了一声，走了过来。他不是去猎人学校了吗？
清亮的嗓音把我从思考中扯了出来。
“我是狙击手顾顺。”
“我是李懂。”
我们象征性地握了握手。我还在因为他骗我而生气，声音中不免带了点刺。
“你能待在这个队，说明你有两下子。找个机会，让我见识见识。”
紧接着我就被他拉进怀里，呼吸的气流吹的我耳朵发痒。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，他在我耳边吐出几个字。
“以后，有的是机会。”
顾顺视角
说实话我跟这帮人也不怎么熟。虽然调过来快一个月了，但队里的人换了又换。说白了，还是死亡率太高。
我目前还没出过什么事，但我的观察员牺牲了。即将完成任务的时候，我们俩的呼吸突然就不同步了。在调整呼吸的时候被人发现，最后我跑出来了，他没有。
明明之前几次任务都完成得不错，怎么就突然出岔子了呢？想当年我跟李懂第一次就……
突然就特别想他。还有四五天就能回去了吧。
“顾顺，想什么呢，笑得跟朵花似的。”旁边的爆破手怼了我一下。
“什么啊，哥这叫帅。”我踢了他一脚，“这次调来的又是哪个观察员啊？”
“我们刚才正讨论这件事呢，你没听吗?听说和你一样，原先是海军，还是特种部队的。不会是你以前的搭档吧？”
“据小道消息，可能真有可能。队长上次还说他跟观察员磨合不好，干脆把之前的调来算了。”
“人家是说调就调的吗？好歹也是特种部队的，万一就交代在这了怎么办。”
“说什么呢你。”我又踹了一脚打趣的队友，心却早已乱成一团。如果懂儿真的来了，以这儿的存活率……
我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件事，可脑海里一直有个小小的李懂挥之不去。
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哒哒声。
“来了来了！”
棕黄色的直升机在地面降落，一个小个子从里面跳了出来。即使隔着几米远，那个身影我也绝不会认错。我感觉心跳停了半拍。
那个乌鸦嘴！
“妈的!”我恨恨地骂了一句，狠狠他把一发子弹塞进弹夹。
“真是你的观察员啊。”旁边那人又来了一句。我瞪了他一眼，瞄了一眼姓名牌。机枪手孙启是吧，我记住你小子了。如果我还回得来，我非把你揍得连机枪一梭子多少发子弹都不记得。
“顾顺！”队长的声音突兀地响起。
“到！”我放下弹夹，走了过去，明显看到那个小人一愣。脑海里里突然浮现出当年罗星中弹时我去替他的场景。
还真是神还原啊。
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让我吐血。
我原先那个可爱的小观察员仰起脸说：“你能在这一队，说明你有两下子。找个机会，让我见识见识。”
学这个倒学得挺快。我是不是该回一句“那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”?
但我并不想这么干。我一把把他扯进怀里，凑到他耳边轻轻说: “以后，有的是机会。”
该我的台词就是我的，即使是李懂也别想抢。
更何况你学得来哥的话学不来哥的气质。
不过，别以为我听不出来的他语气中隐藏的小情绪。
李懂视角
顾顺简单带我认识了一下队员，就把我扯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。
门刚一关上我就忍不住了。
“顾顺你他妈不是去猎人学校了吗?”
“不是，李懂你听我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为国捐躯这个说法挺不错的？你考虑过我吗？你要是交代在这了留我一个人在那边还得为你哭一场吗? 骗我很有意思吗？”
我不想听他的回答，一点都不想听，扔下这几句话转身就往门口走,他的手搭上我的胳膊又被我甩开。
“懂儿……”那人的声音有点发颤。我强迫自己不回头，摔门而出。
到装备室的时候队长问我顾顺呢，我随便编了个借口说他不太舒服就闷闷地低头收拾装备。等我收拾好了，大部分队友都已经回去了，顾顺还没来。那把他心爱的R93在我右手边静静地躺着，弹夹都没装满。
我叹了口气，开始帮他填子弹。
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快熄灯了。我左手提着那把R93，右手推开房门。
顾顺背对着我在床上抱膝坐着。我把枪放在一旁的桌子上，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。
“顾顺？”
“顾顺，你别生气了，刚才是我的错。你的装备我帮你收拾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顾顺？”
依旧没人答应。我感觉心一下就揪起来了，赶紧跑到床前。顾顺把头埋在两膝之间,一动不动。我靠近他,突然就慌了。
常年的训练让我们的呼吸几乎总保持一致，即使不一样,调整几次也能恢复。但这次，无论我怎么努力调整，始终找不到他的节奏——
那是一种完全紊乱的呼吸。
我扒开他的手，强迫他抬起头：“顾顺！你看着我。”
我看向他的眼睛，那双我无比沉迷的深棕色眸子，曾经装着点点星光，而现在却充满了恐惧、绝望，覆着一层泪。
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顺，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，所能做的只是抱住他，一遍遍地说着没事了，不哭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我感到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，肩膀上潮湿的部分也不再扩散。
熟悉的声音闷闷的传来。
“懂儿。”
顾顺视角
李懂推我了，就在刚才。
我知道我骗他不对，但这次任务死亡率实在太高了，我怕我再也回不去。我不想让他哭，但国家需要我，我无能为力。
他的质疑声在我脑海里越来越响，开始化为尖锐的女声，仿佛又回到了11岁那年。
等我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的时候，我被李懂抱在怀里。耳边母亲尖锐的叫喊声还未退去，眼前仍有着被接连甩出的幻影，那时的自己一次又一次被父母甩开，就像几个小时前，心爱的小人甩开自己一样。
而现在我被他抱着，隐约听到他说没事了，别哭。
我渐渐平静下来。
“懂儿。”头有点疼，我低低地叫了他一声。
“对不起”
“都是我的错，我不该丢下你的……上次罗星哥也是……每次都是我不好……”他突然开始自责,让我有点不知所措。
“不是你的错，我没生你气。上次罗星受伤也不完全怪你，他应该早就……”
怎么感觉起了反作用
熄灯号突然响了，紧接着房间陷入一片黑暗。
“懂儿啊，哥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他似乎有点犹豫：“熄灯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这边不查这个的。”我摸出口香糖在嘴里塞了一块，“要口香糖吗?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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